第五十九章 願賭服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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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來人！將雙方分開！”
發號施令的人是孫秀兒，她和衙役陳久年下了閣樓，指揮帶來的上百衙役將雙方人馬隔離開，之前她就預見這麽大的賭局可能會演變成火並，這次也是有備而來。
指揮衙役本是縣丞韓坤的職責，但卻被孫秀兒越俎代庖，韓坤尷尬的楞在那裏，卻只能強忍了這口氣。
孫秀兒信步來到正中，沈聲說，“張都尉、柴老板，還有那個桓林，你們竟然敢光天化日下聚眾械鬥，眼中還有沒有王法？”
柴虎低沈著虎臉，張傑卻是冷哼一聲，兩人一個是黑道老大，一個是軍頭，顯然不會輕易賣縣衙的賬。
桓林知機的到了孫秀兒身前，掛上一抹笑容，“小娘子也見到了，販夫走卒都知道願賭服輸，這個張都尉輸了賭局就想強搶，這算什麽王法？”
孫秀兒十分厭惡的瞪了瞪他說，“你還敢出來，一切都是你惹出的禍事，就該關你兩年苦役！”
桓林被她沒來由的一通呵斥，尷尬的笑了笑，“原來是小娘子看我不順眼。”
孫秀兒被他架在了火上烤，卻偏偏發作不了，“柴老板，這個賭局到底怎麽回事？張都尉說你們合謀詐騙，是真是假？”
柴虎冷笑說，“張都尉，我來問你，你和桓家的鬥雞賭局，是我讓你答應的？”
張傑楞了楞，這賭局確實是因自己和桓林搶女人而起，與柴虎無關，“不。”
“你和桓家賭的一萬貫數額是我提議的？”
“不。”
柴虎冷笑一聲說，“那我如意坊怎麽騙你錢財了？”
張傑對他的連番追問是無言以對，支支吾吾的說，“是，是鬥雞有詐。”
這下輪到桓林出場了，忙接口說，“鬥雞有什麽詐？我也來問你，這場鬥雞賭局的賭法，是你提議的吧！”
張傑硬著頭皮應了，“是。”
“這批鬥雞是你先選的，是你自己沒選中我的這只，是吧！”
“是，是。”
“沒人在你選的鬥雞上做手腳吧！”
“是，是。”
“鬥雞比賽是在光天化日下進行的，沒有暗箱操作吧！”
“是，是。”
桓林連珠炮似的追問過，又聳聳肩，笑著說，“那請問張都尉，鬥雞有什麽詐呢？”
他和柴虎一唱一和已將張傑繞得暈頭轉向，為之語塞。
圍觀的眾賭徒發生陣陣的噓聲，尤其是買在張傑身上輸了錢的，有幾個已開始破口大罵！
桓林占盡了上風，又沖著孫秀兒說，“小娘子，這個案子還用審嗎？縣衙不會與折沖府官官相護，徇私枉法吧！”
孫秀兒隱隱覺得桓林肯定背地裏做了手腳，卻抓不到任何的蛛絲馬跡，只能無奈的說，“張都尉，你還有話說？”
張傑在眾目睽睽下丟盡了臉面，索性豁了出去，厲聲說，“柴虎，我讓你給桓家的鬥雞下藥，你卻與桓家勾結，並沒給鬥雞下藥，這算不算合謀騙我錢財！”
這麽骯臟齷齪的背地交易，他竟然說得理直氣壯，眾賭徒楞了楞，齊齊開始起哄。
桓林微笑不語，這個張傑已輸得語無倫次，也就沒必要再與他糾纏。
柴虎大喝說，“誰不知道我如意坊的規矩，絕不偏袒任何一方，下藥這種骯臟事兒，我怎麽會答應？你們說，我柴虎是不是給鬥雞下藥的人？”
眾賭徒齊聲說，“不是！”
孫秀兒沈聲說，“案情已經明了，賭局有效，張都尉應依諾賠付所輸的賭資。”
張傑再無話可說，緊緊捏著佩刀，惡向膽邊生，下令折沖府軍士動手火並，“去你娘的，給我動手搶！”
折沖府軍士面面相覷，卻沒一個人動手，眼下折沖府在人數上就處於劣勢，又不占理，若是強行與縣衙、如意坊、桓家三方火並，肯定會吃不了兜著走。就算靠著折沖府的名頭蒙混過去，過後清算，得罪了三方勢力，張傑倒是可以拍拍屁股走人，其他折沖府的人也再難在郿縣立足。
張傑抽出長鞭，正要鞭笞軍士動手，卻聽到一個渾厚的聲兒響起，“住手！”
眾人循聲望去，只見來人三十左右年紀，在十個身佩戰刀的軍士護衛下，大步流星的進了如意坊大堂。這人著錦服便衣，腰間斜插長劍，神色冷峻，一舉一動，自有一股英煞之氣。
張傑見到了靠山，忙迎了上去，咬牙切齒的說，“大兄，這幫人騙了我折沖......”
話音未落，“啪”的一聲巨響，張崇已狠狠的扇了張傑一個耳光，打得他跌倒在地，臉也腫了半邊。
張崇雙目死死的盯著張傑說，“來人！把他給我押回折沖府，嚴加看管！”
張傑捂著被打腫的臉，不服氣的說，“大兄，大兄，是他們合謀騙了我們一萬貫！”
張崇伸出有若鷹爪般結實有力的右手，就這麽將張傑提了過來，像是老鷹捉小雞一樣，厲聲說，“張傑，你給我聽著，無論他們是不是合謀，這次是你智不如人，我打你，不是因為你輸了錢，而是你給折沖府丟人現眼，輸錢又輸人！”
張傑老老實實的不再反駁，任由兩名折沖軍士押走了。
張崇輕描淡寫的處置了張傑，先是沖著孫秀兒笑了笑說，“小娘子，是我管教無方，令你受驚了，我向你，向縣衙承諾，今後折沖府再不會參與這種違法亂紀的賭局。”
張崇身為郿縣折沖都尉，是五品官員，官職還高於孫博之，卻全無官架子，孫秀兒臉色稍和，“還是張都尉識大體，今後這種豪賭賭局，縣衙會嚴加監視。”
張崇謝過了孫秀兒，又來到柴虎跟前，不緊不慢的說，“柴老板，這次賭局並無半分欺詐，折沖府願賭服輸，這事兒就這麽打住了吧！”
柴虎也說，“張都尉雖然公道，但畢竟這次也輸了太多，事兒是在如意坊鬧出來的，我如意坊願讓出一千貫的抽成交還折沖府，也算聊表歉意。”
張崇點了點頭，又來到桓林跟前，嘴角微微上揚，似笑非笑的說，“桓家什麽時候出了小郎君這樣的青年才俊，我真是孤陋寡聞了。”
桓林已觀察張崇這個折沖都尉良久，張崇一出場，就輕松化解了與縣衙、如意坊緊張的氣氛，比之草包張傑四處點火，簡直是天壤之別，這人的水深水淺是深不見底啊！
桓林隨口應付說，“幫桓家做點事，幫少夫人做點事，與才俊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。”
張崇卻是滿臉的和顏悅色，又說，“折沖府與桓家是不是有什麽誤會？都在郿縣縣城，擡頭不見低頭見，有話可以坐下來談嘛！是吧！”
他既然裝傻充楞，桓林也只有陪著他繼續演戲，“是，是，若是有空，定當上門拜訪。”
張崇三言兩語的交代了場面，便朗聲說，“今天讓各位鄉親父老見笑了，我張崇代為致歉！”
他朝著四周的眾人拱了拱手，便領著一行折沖府軍士離開了如意坊，來也匆匆，去也匆匆。
張崇身居五品軍職，肯當眾服軟，認輸，能屈能伸，桓林卻沒有半點喜悅，心知這回是遇上強勁對手了，這次憑著僥幸引張傑入局，勝了張崇半籌，下次再遇上，恐怕鹿死誰手就不一定了。
張崇走後，孫秀兒也盈盈起身，令陳久年帶著衙役收工回縣衙，她卻緩步來到桓林身前，花容陰沈不見一絲喜怒，“桓林，三日之後的巳時一刻，我在孫家藥鋪等著你來給一個說法，若你不來，我會親自上桓家要人！”
桓林見她不依不饒的，非要窮追到底，只能苦笑著應了，“好，好，就算是鴻門宴，我也準時赴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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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號施令的人是孫秀兒，她和衙役陳久年下了閣樓，指揮帶來的上百衙役將雙方人馬隔離開，之前她就預見這麽大的賭局可能會演變成火並，這次也是有備而來。
指揮衙役本是縣丞韓坤的職責，但卻被孫秀兒越俎代庖，韓坤尷尬的楞在那裏，卻只能強忍了這口氣。
孫秀兒信步來到正中，沈聲說，“張都尉、柴老板，還有那個桓林，你們竟然敢光天化日下聚眾械鬥，眼中還有沒有王法？”
柴虎低沈著虎臉，張傑卻是冷哼一聲，兩人一個是黑道老大，一個是軍頭，顯然不會輕易賣縣衙的賬。
桓林知機的到了孫秀兒身前，掛上一抹笑容，“小娘子也見到了，販夫走卒都知道願賭服輸，這個張都尉輸了賭局就想強搶，這算什麽王法？”
孫秀兒十分厭惡的瞪了瞪他說，“你還敢出來，一切都是你惹出的禍事，就該關你兩年苦役！”
桓林被她沒來由的一通呵斥，尷尬的笑了笑，“原來是小娘子看我不順眼。”
孫秀兒被他架在了火上烤，卻偏偏發作不了，“柴老板，這個賭局到底怎麽回事？張都尉說你們合謀詐騙，是真是假？”
柴虎冷笑說，“張都尉，我來問你，你和桓家的鬥雞賭局，是我讓你答應的？”
張傑楞了楞，這賭局確實是因自己和桓林搶女人而起，與柴虎無關，“不。”
“你和桓家賭的一萬貫數額是我提議的？”
“不。”
柴虎冷笑一聲說，“那我如意坊怎麽騙你錢財了？”
張傑對他的連番追問是無言以對，支支吾吾的說，“是，是鬥雞有詐。”
這下輪到桓林出場了，忙接口說，“鬥雞有什麽詐？我也來問你，這場鬥雞賭局的賭法，是你提議的吧！”
張傑硬著頭皮應了，“是。”
“這批鬥雞是你先選的，是你自己沒選中我的這只，是吧！”
“是，是。”
“沒人在你選的鬥雞上做手腳吧！”
“是，是。”
“鬥雞比賽是在光天化日下進行的，沒有暗箱操作吧！”
“是，是。”
桓林連珠炮似的追問過，又聳聳肩，笑著說，“那請問張都尉，鬥雞有什麽詐呢？”
他和柴虎一唱一和已將張傑繞得暈頭轉向，為之語塞。
圍觀的眾賭徒發生陣陣的噓聲，尤其是買在張傑身上輸了錢的，有幾個已開始破口大罵！
桓林占盡了上風，又沖著孫秀兒說，“小娘子，這個案子還用審嗎？縣衙不會與折沖府官官相護，徇私枉法吧！”
孫秀兒隱隱覺得桓林肯定背地裏做了手腳，卻抓不到任何的蛛絲馬跡，只能無奈的說，“張都尉，你還有話說？”
張傑在眾目睽睽下丟盡了臉面，索性豁了出去，厲聲說，“柴虎，我讓你給桓家的鬥雞下藥，你卻與桓家勾結，並沒給鬥雞下藥，這算不算合謀騙我錢財！”
這麽骯臟齷齪的背地交易，他竟然說得理直氣壯，眾賭徒楞了楞，齊齊開始起哄。
桓林微笑不語，這個張傑已輸得語無倫次，也就沒必要再與他糾纏。
柴虎大喝說，“誰不知道我如意坊的規矩，絕不偏袒任何一方，下藥這種骯臟事兒，我怎麽會答應？你們說，我柴虎是不是給鬥雞下藥的人？”
眾賭徒齊聲說，“不是！”
孫秀兒沈聲說，“案情已經明了，賭局有效，張都尉應依諾賠付所輸的賭資。”
張傑再無話可說，緊緊捏著佩刀，惡向膽邊生，下令折沖府軍士動手火並，“去你娘的，給我動手搶！”
折沖府軍士面面相覷，卻沒一個人動手，眼下折沖府在人數上就處於劣勢，又不占理，若是強行與縣衙、如意坊、桓家三方火並，肯定會吃不了兜著走。就算靠著折沖府的名頭蒙混過去，過後清算，得罪了三方勢力，張傑倒是可以拍拍屁股走人，其他折沖府的人也再難在郿縣立足。
張傑抽出長鞭，正要鞭笞軍士動手，卻聽到一個渾厚的聲兒響起，“住手！”
眾人循聲望去，只見來人三十左右年紀，在十個身佩戰刀的軍士護衛下，大步流星的進了如意坊大堂。這人著錦服便衣，腰間斜插長劍，神色冷峻，一舉一動，自有一股英煞之氣。
張傑見到了靠山，忙迎了上去，咬牙切齒的說，“大兄，這幫人騙了我折沖......”
話音未落，“啪”的一聲巨響，張崇已狠狠的扇了張傑一個耳光，打得他跌倒在地，臉也腫了半邊。
張崇雙目死死的盯著張傑說，“來人！把他給我押回折沖府，嚴加看管！”
張傑捂著被打腫的臉，不服氣的說，“大兄，大兄，是他們合謀騙了我們一萬貫！”
張崇伸出有若鷹爪般結實有力的右手，就這麽將張傑提了過來，像是老鷹捉小雞一樣，厲聲說，“張傑，你給我聽著，無論他們是不是合謀，這次是你智不如人，我打你，不是因為你輸了錢，而是你給折沖府丟人現眼，輸錢又輸人！”
張傑老老實實的不再反駁，任由兩名折沖軍士押走了。
張崇輕描淡寫的處置了張傑，先是沖著孫秀兒笑了笑說，“小娘子，是我管教無方，令你受驚了，我向你，向縣衙承諾，今後折沖府再不會參與這種違法亂紀的賭局。”
張崇身為郿縣折沖都尉，是五品官員，官職還高於孫博之，卻全無官架子，孫秀兒臉色稍和，“還是張都尉識大體，今後這種豪賭賭局，縣衙會嚴加監視。”
張崇謝過了孫秀兒，又來到柴虎跟前，不緊不慢的說，“柴老板，這次賭局並無半分欺詐，折沖府願賭服輸，這事兒就這麽打住了吧！”
柴虎也說，“張都尉雖然公道，但畢竟這次也輸了太多，事兒是在如意坊鬧出來的，我如意坊願讓出一千貫的抽成交還折沖府，也算聊表歉意。”
張崇點了點頭，又來到桓林跟前，嘴角微微上揚，似笑非笑的說，“桓家什麽時候出了小郎君這樣的青年才俊，我真是孤陋寡聞了。”
桓林已觀察張崇這個折沖都尉良久，張崇一出場，就輕松化解了與縣衙、如意坊緊張的氣氛，比之草包張傑四處點火，簡直是天壤之別，這人的水深水淺是深不見底啊！
桓林隨口應付說，“幫桓家做點事，幫少夫人做點事，與才俊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。”
張崇卻是滿臉的和顏悅色，又說，“折沖府與桓家是不是有什麽誤會？都在郿縣縣城，擡頭不見低頭見，有話可以坐下來談嘛！是吧！”
他既然裝傻充楞，桓林也只有陪著他繼續演戲，“是，是，若是有空，定當上門拜訪。”
張崇三言兩語的交代了場面，便朗聲說，“今天讓各位鄉親父老見笑了，我張崇代為致歉！”
他朝著四周的眾人拱了拱手，便領著一行折沖府軍士離開了如意坊，來也匆匆，去也匆匆。
張崇身居五品軍職，肯當眾服軟，認輸，能屈能伸，桓林卻沒有半點喜悅，心知這回是遇上強勁對手了，這次憑著僥幸引張傑入局，勝了張崇半籌，下次再遇上，恐怕鹿死誰手就不一定了。
張崇走後，孫秀兒也盈盈起身，令陳久年帶著衙役收工回縣衙，她卻緩步來到桓林身前，花容陰沈不見一絲喜怒，“桓林，三日之後的巳時一刻，我在孫家藥鋪等著你來給一個說法，若你不來，我會親自上桓家要人！”
桓林見她不依不饒的，非要窮追到底，只能苦笑著應了，“好，好，就算是鴻門宴，我也準時赴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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